019:偷鸡不成蚀把米(1 / 2)

叶琛知道了。

他一定是知道了。

我嘴上那么明显的痕迹,傻子都看得出来不正常。不然他怎么会跟我说那些话?

“小寒你知道吗?其实你根本不擅长说谎,你每次说谎的时候,很可爱,也很倔强,你习惯用言语来伪装坚韧,给自己铸造一个你认为坚实可靠的铜墙铁壁,其实,懂你的人,一眼就看穿了你的谎言,之所以不拆穿你,是想宠你,也觉得你可爱,你明白吗?”

他知道我说谎了,只是不想拆穿。

比如我嘴上的红肿和血迹,比如我手机电,比如休息室里看似正常却隐藏着暧昧的痕迹。

叶琛那么聪明,一定是知道了。他字里行间的表意不就是知道我根本没出去一直待在休息室么?他帮我开手机,就是第一步试探,试探我是否说实话。

可他知道跟我待在休息室里的人是乔江林吗?

我双手撑在盥洗台上,闭上眼睛努力回想当时的场景,好似出了我唇上的异样,没有别的破绽了那薄荷味呢?乔江林身上的薄荷味呢?他走后空气里是有淡淡薄荷味的,叶琛进来是否闻到了?他和乔江林的交情比我长太多,会不知道那股特殊的气味属于谁么?

只是那股味道淡淡的,叶琛是在乔江林走后不久进来的,那味道还有残余么?

我想不起来了。

脑海中闪过乔江林狡黠得意的笑。

靠,这老流氓,敢情是给我下套了,在一边悠然自得看好戏呢。

我心里气难平,捧了把冷水洗脸,冰冷刺骨的凉水拍在脸上,终于清醒了。我脱了高跟鞋光脚出去,舍友们面也吃完了,围在一起看足球赛,客厅里全是泡面的味道。那股曾经被我珍惜的美味,现在闻起来,真恶心。

那一晚是我这半年多来,第一次正常作息,之前都是凌晨两三点回来,眯着眼睛卸妆洗澡睡觉,第二天中午起来才发现眼圈黑乎乎的,原来是眼线没洗干净。但我躺在床上睡不着,我不停地想着乔江林和叶琛的话,一边是漠然的警告。一边是深情款款,真是伤脑筋。

我谁都不信,我只信我自己。

半夜我舍业看完球赛回来房间,窸窸窣窣脱衣服睡下,我才发现自己一直处于冥想状态,凌晨两点,竟然毫无睡意,乔江林到底是影响了我,叫我夜不能眠。

我不确定叶琛是否知道我和乔江林的猫腻,还是他只是知道我撒谎了跟其他男人有暧昧,但我都不想解释,我怕越说越乱,并且,我没打算接受叶琛的感情,便也没必要跟他解释。有些事情,用嘴是说不清的,不如就此闭嘴了。

第二天我到会所上班,休息室里吵翻了天,小姐们站在门口抽烟看好戏,叽叽喳喳地议论,正要进去时,朵朵忽然拉着我胳膊说,“小寒,你先别进去,里头正在闹呢,小心误伤。”

“谁闹?这么眼中,妈咪呢?”

朵朵耸肩说,“林蝶啦,妈咪刚才带了个新人进来,结果林蝶一看就疯了,二话没说上前扇了人家好几巴掌,”朵朵双手抱在胸前,夸张地说,“妈咪怎么拉都拉不住,两个人扭打起来,头发扯了一地,林蝶太吓人了!在一起这么久没发现她这么凶悍啊,把大伙儿都吓傻了。”

别说他们不信,就是我也不信,我说,“不至于吧,我看看去”

朵朵拦不住我,我推开门,只见满地狼藉,一个长发女生坐在沙发上缩成一团,于姐用身子挡住她,林蝶气呼呼地叉腰,冷脸决绝地说,“于姐,这地方有我没她,有她没我,要我还是要她,您决定吧。”

于姐说,“别意气用事,都是苦命人,女人何苦为难女人?”

林蝶抬眸,眼神有些凌厉,“姐,不是我为难她,是她为难我!”

我推开门时,小姐们都好奇地张望里面,我愣了愣,顺手把门关上了,林蝶和于姐都看我一眼,于姐招呼我说,“小寒来了,快,劝劝林蝶,别意气用事。”

林蝶淡淡看我一眼,像是在说“凌寒你要是敢帮她说话我跟你绝交”,然后转身去收拾东西了,于姐朝我挤了挤眼睛示意我劝劝林蝶,我微微点头,上前拦着林蝶,“有话好好说。”

“有什么好说的?”林蝶白我一眼,脸上余怒未消,“你是我朋友还是她朋友?”

我知道她在气头上,这么气冲冲的话我也不在意,温声说,“我当然是你朋友,但是你得让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吧?”

林蝶把粉底液摔地化妆包里,深吸了口起气,瞄着于姐身后的姑娘说,“赵晓芳,我警告过你的,这辈子别出现在我面前,不然见你一次打一次,你忘了我可没忘。”

一直缩在于姐背后的姑娘这时探出脑袋来,长发遮住了小巧的脸蛋,五官算不上好看,但有种呆萌呆萌的感觉,甚至有点土气,曾经我和林蝶身上都有的土气。她缩在于姐身后,语气虽然强硬,目光也努力凶狠,可终究是输了气势,“你以为我想见你?你得意什么?搞半天你还不是跟我一样当小姐?彼此彼此罢了,这夜总会又不是你家开的,你凭什么给我甩脸色?”

我心想不妙,这姑娘咄咄逼人,林蝶可不是好招惹的主,平日里不说话,但不是病猫啊,发火了就是愤怒的狮子。果真,林蝶推开我,径直走上前去,即使于姐挡着,她也没客气,抓着那姑娘的头发往外啦,“有种你出来,别躲在妈咪后边,我跟你势不两立,谁劝说都没用!”

那姑娘被林蝶抓得这头发,扯得疼,哇啦哇啦地叫,我和于姐两人都拉不住,一番扭打,惊天动地,最后于姐的好脾气也磨坏了,原本是给林蝶面子胡闹,毕竟是她手下数一数二的红牌,可说到底还是妈咪,掌管着手下小姐的生计,怎么会气场?林蝶和那姑娘闹得不可开交时,于姐气得甩手,一声令下,“我看你们俩谁都别做了!都给我滚!给脸不要脸!我说什么你俩都当放屁!”

林蝶和那姑娘互相扯着胳膊,有些悻悻地看着于姐,于姐正在火上,也顾不上林蝶的面子,厉声说,“我给你面子才劝你,但你别拿着鸡毛当令箭!这会所不少你一个姑娘,别一天到晚给我惹是生非,我忍耐也是有限度的!”说完立即转向那姑娘。语气更加凶狠,“还有你!刚来第一天就给我惹事儿,也别干了!滚蛋吧!可不想你天天把场子给我闹得鸡飞狗跳,要是谈不妥,哪儿来的滚哪儿去!”

于姐说完甩手而去,门一拉开,外头的小姐们面面相觑,于姐暴怒道,“看什么看!赶紧收拾了接客去!”

有好事的小姐开玩笑说,“是是是,妈咪叫接客啦!”

人三三两两地进来,她俩也没好意思继续撕,林蝶甩手回到自己位置上开始收拾东西,我以为他化妆去了,就劝那姑娘。结果我刚刚说一句,“你先冷静下,现在别招惹她,她不是不讲道理的人”

结果话还没说完,那姑娘就哭了起来,吓得我一颤一颤的,我心想妈的我没说错什么话啊,哭什么哭,就在这时,林蝶收拾好了东西,拎包过来狠狠撞了一下那妹子,鄙夷地说,“赵晓芳我告诉你,别他妈让我在看见你,见你一次打一次的话,永远有效。”

说完人就走了。

我追上去抓着她胳膊,紧张道,“我靠,你还真走啊!脑子进水了?赌什么气!”

林蝶没说话,掰开我的手气冲冲走了。就是这一次,我恍然发现,林蝶脾气真的好大,那妹纸是杀了她全家还是抢了她男人?杀了全家不至于把,现在应该坐牢。要是抢她男人,顾承中不是在国外么?

我叫朵朵帮我顶钟,然后出去追林蝶,就一会会儿的功夫出来,那小妮子竟然走了大老远,亏得我踩着高跟鞋飞奔才阻止了她上出租车,还被师傅骂神经病。

我气喘吁吁说,“跑什么呢跑,说你两句就跑了,你还是不经世事的小丫头片子呢?于姐那是气话,能当真吗?离开这儿,顾承中一年几十万的学费你上哪儿找去?”

林蝶一直低着头,这会儿飘着雪,她站在路灯下,背后是会所五彩斑斓的霓虹灯,一闪一闪的,可美了,她沉默了许久才抬起头来看我,吸了吸鼻子说,“有烟吗?给我一根烟。”

后来那一根烟的功夫,林蝶想通了,跟着我回了会所,路过一楼吧台时于姐在跟经理说话,见我拉着林蝶回来了,于姐也没说什么,一如既往地,好似刚才撕破脸的一幕不存在似的。而林蝶的地位也没有因此动摇,于姐不计前嫌,仍旧给她最好的客人,最好的钟。

至于新来的赵晓芳,起了个土里土气的艺名叫芳芳,在二层做,和林蝶井水不犯河水吧,很长一段时间内,两人对彼此都视若无睹,一点点小事都大打出手,当然。这种事情没再被于姐看到过,一般发生在洗手间。

那晚我陪酒到两点多,送走最后一位客人到门口时,叶琛的车子停在门口,他穿着毛呢大衣和牛仔裤,手上挂着保时捷的钥匙扣一甩一甩地,远远地对我笑。

对于叶琛的出现,我意外,可又不意外。我收回视线笑吟吟看着客人色眯眯的眼睛,会意地迎上去在人脸上亲一口,说老板下次记得找我。这种恶心的话我曾经说不出口,对着镜子联系了成百上千次,笑靥如花的,风情万种的,清纯可人的。我练了无数次,导致我面对不同的客人能随意切换表情,恰到好处,可圈可点。

我把客人送上车,站在门口看着车子开走了才收回虚伪的笑容,远远地看着站在车前英俊潇洒的叶琛,微微扬眉,叶琛朝我招手,示意我过去。

那会儿我穿着抹胸裙子,胳膊冻在寒风里,浑身鸡皮疙瘩,我走向叶琛的同时,叶琛也走向我,并且脱下身上的大衣给我搭在肩膀上,关切地说,“怎么不穿件衣服就出来?”

衣服上有叶琛的体温,还有属于他的味道。

但真不妙,我竟然在这种时候想起那一夜在医院,乔江林的外套裹着心虚的我。

“客人花钱点我的台,可不是为了看我穿大衣的。”我笑道,“穿的越少,他们越高兴。”

叶琛抿嘴,不可置否,我盯着他笑,他赶紧解释说,“我可不是这样。”

我扫了他一眼,点头说,“当然,叶老板您是绅士,怜香惜玉。”

“因为你漂亮。”

“嗯?真肤浅,难道我只剩下漂亮了么?”我撅嘴不屑地说,“其实我还有头脑,可惜现在得靠脸吃饭。”

叶琛被我逗笑了,我们闲聊了一会儿,他才问我,“能下班了吗?”

“应该可以。”

“那我们去吃宵夜?”叶琛扬了扬手里的钥匙说。

我把外套脱下来丢给叶琛,“我去换衣服,一会儿出来。”

有时候我搞不懂自己是自作聪明还是自寻死路,反正我掐着时间出来时,叶琛和乔江林正在门口说话,一边还站着陆岩和秦海洋,见我来了,叶琛招招手,乔江林等人回头来看我,我对叶琛会心一笑。小跑到他身边说,“我好了。”

出于礼貌,我跟乔江林、陆岩他们打了招呼,陆岩高冷死了,淡淡瞄我一眼,头都没点下,秦海洋倒是调侃叶琛说,“阿琛你脑子开窍了?难得!难得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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