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还能这样？」张苍错愕了，不敢相信这样的话是从自己的老师嘴中说出来。

可是心底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，这似乎才是真正的历史，而他们现在听到的一切，其实都是被秦国和道家美化过后的。

「所以德道经为何晦涩难懂，何尝不可能是老子故意在刁难秦国、秦人而有意为之，就是在欺负秦人野蛮，不识字！」荀夫子继续说道。

「……」张苍沉默了，那这就不只是在刁难秦国和秦人了，而是将天下百家和士子都吊起来打了一遍。

五千言说多不多，说少也不少，相比于《论语》、《春秋》这些儒家经典来说是真的少了，更别说是吕不韦现在在编纂的《吕氏春秋》了。

然而，就是这五千言，把诸子百家，代代大才都吊起来打了一遍，没人知道《德道经》的真正解读之法，各家有各家的理解，偏偏各种版本的理解的最后都只剩下一句话，老子牛逼！

这似乎又能解释为什么尹喜看过《德道经》后就连官都不做了，死乞白赖的拜老子为师，追随着老子的脚步西行而去。

「扯远了，言归正传，相夫子评价过天子遥，说他就像块石头，搬一下就动一下，根本不会主动去想自己要什么，该做什么。你师兄子非和通古也曾说过，天子遥曾言，他最大的愿望就是重建墨辩山门，招揽天下英才于门下，让这些弟子去将墨辩发扬光大，而自己则是卧看满天云不动，不知云与我俱东！」荀夫子终于是想起来自己主要想说的是什么，将话题拉了回来。

「不能吧！」张苍不太敢相信，如今搅得天下诸侯风云激荡的人居然只想着躲在背后当老六。

「嗯，他的确说过这样的话！」荀夫子不小心用了一下读心术去观察自己的弟子，低声说道。

「什么话？」张苍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被师尊探查了心底的想法。

「他说，他这一生最恨两种人，一种是老六，一种是阻止不让他当老六的人！」荀夫子认真地说着。

「宽于律己，严于律人？」张苍嘴角抽搐，总觉得，在他的老师嘴里，就没有一个令人敬仰的名臣大将，贤名君主会是个好人，正常人。

比如他们儒家的王道和霸道。

问：何为儒家？

答曰：打你之前，先跟你说一声，此为儒家，名曰先礼后兵！

问：何谓王道？

答：不听话的，从他身上碾压过去，此为王道。

问：何为霸道？

答：听话的，也从他身上碾压过去，此为霸道。

连儒家都能这么解读，更别说是其他家的大才贤臣了。

「差不多就是这样的，为师这些年观察下来，其实，这孩子确实挺苦的，很多时候都不是他在选择，而是被这个时代，被世人推着前行的。甚至，坐在赵国之主位置上的那个人，为师怀疑也不是真正的他！」荀夫子叹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