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一十七章 阎王手里抢人(1 / 2)

靖瑶郡主住得远,当她赶到时,屋外围了一圈人。她拨开人群钻进屋里,最先看到的是头发凌乱,衣服破损的凌少群,正大吃一惊,转头又见墨迟躺在床上,面目全非,要不是他那套常年不变的黑色战士服,绝对是认不出来的。

靖瑶震惊得说话都有些颤抖了:“你们,你们怎么伤这么重?”

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,这可不是普通打斗能造成的。

凌少群虽是当事人,脑袋却比谁都糊涂,别说发生了什么,他连自己是怎样离开房间的都不记得了。摇摇头,眼下最重要是墨迟的伤势,在墨迟稳定之前,他实在分不出精力去想些别的了。

凌少群问冰灵:“能治吗?”

“我尽量。”冰灵面对过无数患者,重症顽疾不过尔尔,可这还是头一次跟阎王抢人。

她吩咐道:“靖瑶,帮我准备一盆热水和一盆凉水。”

靖瑶郡主瞪着眼,似乎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,屋外蹲着的阿诺抢在她前头应了:“我去拿我去拿。”

墨迟全身是伤,衣服布料没一块完整的,也省了脱衣服的麻烦,直接撕掉就好了。冰灵取九针将经脉封住,又覆了仙鹤散,这才敢下手将灼伤的皮肤一片片取下来。

血块太多,靖瑶郡主手里纱布洗了又洗,盆中清水换了又换,阿诺跑前跑后,整个房间沉浸在端端不安的氛围当中。

凌少群同样伤得不轻,仗着失去痛觉那点小能耐,强撑身体扶在床前,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们看,好像看漏一眼便会出天大的差错。青翎知道劝不住,只好把他拉到椅子上,让他看得舒服点。

期间屋里来了一批又一批人,连族长都拄着拐杖出现了,所有视线集中在冰灵身上,给她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压力。

冰灵的脸色沉重,最后放下九针,微微晃了晃头:“经脉全断了,我只能用灵力给他吊命,治不了。”

其实墨迟的伤大家都猜得出来是治不好了,可这句话摆到台面上,又让人禁不住揪心闷痛。凌少群朽木死灰,眸光沉下,显得眼窝极深,嘴里细细喃了一句:“怎么办?”

不是墨迟怎么办,是他怎么办。

如果墨迟‘死’了,他还能像无事人一样走下去吗?

或许他能,但也是空洞洞一副皮囊行将就木地走着了。

冰灵将药筒收回,轻轻搁到一旁,默不多言,似乎心里思虑着什么,须臾,她开口道:“或许有一个人能救他。”

凌少群抬起眉睫,带着恳求的目光深深看向了冰灵。

冰灵说:“途归的城主西暮子,主修治疗术,医道登峰造极。他培植出来的百草每一株都是难得一见的珍贵药材,能断顽疾骨生肉,如果他肯出手,墨迟的伤至少有五成把握能治好。只不过西暮子这个人生性乖张,有时与人亲近,有时又特立独行,高兴了,山边烂掉的兔子他也能起死回生,不高兴,跪在跟前的活死人他都不看一眼。”

这么听起来或许有些夸大其词,但事实上,冰灵对西暮子的脾性非常了解,此人一向我行我素,又懒又惰,凡事看心情,不想做的事绝不为难自己,无论谁出马都不管用,她已经算是往好的说了。

许久不吱声的族长,这时也叹了口气:“仙者已经在山上隐居多年,恐怕没那么容易将他请下山来。”

事到如今,哪还容凌少群考虑,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,他都不会放过。

“不管如何我都要试试。”凌少群刚要动身就被思文赫兰按住了,大叔皱着眉厉声道:“你以为你属猫的有九条命?不怕痛就不会死了?担心别人之前能不能先把自己料理好。就你现在这身乳猪脆皮,还没走到太虚门就嘎嘣嘎嘣碎一地了,到时候是救你还是救墨迟?”

凌少群不傻,道理他都明白,但只要墨迟有一线生机,他便不会让自己倒下。“我意已决,大哥你不必劝我。”

“谁劝你了,我是在骂你!”思文赫兰缓了缓语气,慎重地问他:“我问你,墨迟背叛刎颈盟,为外敌偷取将军陵地图,与你刀剑相向,你可原谅他?”

凌少群一怔,转头看向床上的人。这个一向如神祇般坚不可摧的人,此刻轻似漂浮于湖面上的青萍,好像一眨眼便会沉没水底。

看着看着,凌少群眸中竟生出水光泛泛。

被信任的人倒戈相向,确实让凌少群恨之切骨,可他生来就不是什么有仇必报有冤必伸之人,相对于仇恨,他更看重的是人揭开假面下依存的那份情义。

虽说昨夜经历过什么凌少群已经记不清了,但当他醒来看到墨迟的第一眼,便打心底清楚,那个护着他的墨迟又回来了。

没什么比这种失而复得的滋味更加弥足珍贵。

哪怕这一次他赌错了,他也就认了。

凌少群说:“不管他以前做错什么,我都原谅他。”

思文赫兰不语,转身离开房间,不过片刻,屋外传来一声凤鸣长啸,蓝天上多出一道鲜红的残影。

“大哥去哪?”凌少群被思文赫兰火速的动作弄懵了,心想:他该不会为了阻止我找西暮子,把我的坐骑带跑了吧?

靖瑶郡主把他按回椅子上:“少群哥哥,你就别管大哥去哪了,大哥说得对,你的伤才是最重要的,快让我看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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