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十九幕 知古不知今,此为陆沉(1 / 2)

大殿陷入短暂的沉默。

王方这话出口,让寒门世家两方都有点错愕。

很多世家子弟甚至看了王方好几眼,以确定对方的出身。

当然,这并非王方的全部论点。

之后,他以政令统一,避免私心等切入点,深刻的辨析了一遍他的观点。

强有力的反复申明一件事,跟着帝王走,没错!

牧箫不得不说,搞中央集权制大概是所有帝王的野心。

相权这东西在帝王心里面,怕是早就嘀咕了,这东西谁搞出来的,太碍事了。

中央集权,某种程度上确实有利于国家的建设,巩固和发展。

但这需要一个前提。

那就是,这个中央集权的中心所在,帝王,需要一直英明下去。

即便偶尔犯浑,也最终能够迷途知返。

否则,制度呆板,效率低下等缺点就会放大。

大乾太大了。

不然也不会分封天下各州。

随着王方的论述结束,很多人想要反驳,但一想到自己反驳的并非只是王方,就又不敢出列了。

儒家修士,因为体系限制,对朝廷的依赖极大。

这也造成了很多儒修,空有抱负,最终却为了抱负得以施展,而委曲求全。

最终,太多人的初心消磨于时间的长河之中。

滚滚东流。

老皇帝坐在高位之上,听着王方述说,偶尔点头,偶尔摇头。

装的还挺像回事。

恐怕内心中,早就想要跳起来道:“状元,这是朕的状元。”

牧箫看着王方的背影,不知道历史之上,王方是否真的有此行为。

想来应该是有的。

但状元竟然不是他。

牧箫很难理解。

“李倾湖何在?”

待王方说完,老皇帝先是委婉的表达了自己的满意,然后似乎觉得还不够。

主动cue流程了。

牧箫出列。

“不知李卿有何想法?”

会试考完,中者便已经是预备官员了。

殿试不过是分等而已。

牧箫沉吟片刻,施礼道。

“回陛下,对于刚才诸生之言,臣,皆不敢苟同。”

此言既出,满殿目光都变得奇怪起来。

老皇帝微不可查的凝了凝眉,道:“哦,那李卿有何想法,且一一道来。”

“首先,他们都很简单的把圣上的第一个问题给跳过了,即,他们是如何看待文人的。显然,对于圣上的这个问题,他们不知道如何回答。或者说,他们本身就是文人,圣上让文人发表对自身的看法,无异于自省己身,这对于大儒和圣人来说,或许容易,可陛下问错人了啊。”

“古往今来者,知古不知今,谓之陆沉,满殿儒生,皆陆沉者也。”

牧箫说的没错,若论嘲讽,他是专业的。

“李倾湖,你大言不惭。”有考生实在忍受不了牧箫的言辞,觉得古往今来者,未有此等驴鸣犬吠之徒。亏他还是会试榜首,真是愧对圣贤,枉读文章。

他连做人都不会。

老皇帝瞧的有趣,忍住了一开始的不快,很想继续听牧箫说下去。

他压了压手,示意其他人暂时收声。

有什么反对意见,也要让当事人先把观点说完整了啊。

“李卿这话,怕是得罪了诸多同僚啊,要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,朕今日也很难做啊。”

牧箫假意垂首行礼。

“陛下此言有有两点我不认同。一,臣此生只愿为天子家臣,不屑做这朝堂禄蠹。所以,我和他们并非同僚。二,臣既然敢说,便能自圆其说,陛下无需劳心。”

这话出口。

殿上诸人的表情甚是精彩。

“马屁精一个。”牧云朝翻着白眼道。

“应该不会吧,能写出一剑霜寒十四州的人,怎么可能是马屁精。你没看他之前嘲讽了满殿学子吗?估计有什么要说的。”可见诗词的魅力影响力还是很大,皇子皇女中有人还是不太相信牧箫刚才是在拍马屁。

但可惜。

刚才那段话,就是拍马屁。

牧箫是不知道当年殿上,李倾湖是如何发言,获得状元郎的。

但他知道一点,观点再好,首先你得获得这殿上最权威之人的好感。

或者别的时候,皇权收到诸般制约。

但此时此刻,点谁为状元,老皇帝还是说的算的。

牧箫不去理会其他人的想法,他自顾自的说道。

“读圣贤文章,效先贤之法,以此登青云,揽日月,通天彻地,此为儒生。也是,当今世人眼中,最能代表文人的一批人。”

“但是,上古去今万余年,我们所习文章,似乎从来没有变过,谈起古早的先贤,我们除了仰慕,好像生不起丝毫别的想法。或者,稍有一些别的想法,就会被其他文人打压,认为此为大不敬。”

“这便是我所言的知古不知今中的知古。”

“从圣贤时代下数数千年,似乎从来没有人提出过新的著作与新言,修行从来都是与天争气运的行为,一个连先辈都不敢超越的人,他又何敢自称文人?”

“这一点,不得不说剑修。虽然,剑修没事就喜欢问剑,让人很烦。但是,他们无时无刻不在自我超越,自我挑战。他们手中只有一柄剑,推门便是江湖。而放眼江湖,皆是可问剑之人。无畏艰难,无惧失败,所以,今日之剑修,为天下最锋锐者,在我看来,这是必然的结果。”

“而文人,早就没有了这样的心气,那么,让这样一群人,去管理国家,他们想到的更多的只是求稳,或者说,只要不做多余的事情,即便政务一塌糊涂,也不会落个无视法度的罪名。”

“说完知古,我在来说说不知今。”

“敢问殿中考生,可知,我大乾境内二十三州之地下,有多少仙门?仙门管辖下,有多少人。这其中,有多少是修行者,多少是杂役?”

“我是不知道,但你就知道了?”有学子出声。

“我也不知道,但我能够从各仙门汇报给朝廷的账目看出对方的大体规模。甚至能推测出,是哪个仙门递交的账目。”

“空口白话,谁都敢说。”

“当然不会空口白牙,若是圣上允许,我可以当殿为尔等展示,也叫尔等输的心服口服。”

这一下,满殿的人都被勾起了好奇心。

“准。”老皇帝整个人的精神气都饱满了起来,“从年初刚交上来的仙门账目中随机挑选三家,只一家怕会有误。”

牧箫笑了笑,儒修十境,字意成真,他能够瞬间演算完所有的账目细则。

剩下的,就是他的时间了。

凭他对于游戏中各仙门的了解,他其实只需要按图索骥便好。

不一会,有内侍拿了三本仙门的账目交给老皇帝。

老皇帝点点头,把三个仙门中的重要字迹以秘法隐去,这等秘法,需要特定手段破除,就算儒修十境,也不是能够轻易破去的。

牧箫此时能够在大殿上侃侃而谈,一半功劳都要得益于他的十境修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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