段六 内宅(1 / 2)

乌纱 西风紧 7493 字 2018-04-13 加入书签

大明多事之秋,四方兵祸此起彼伏,所以这个时候的大臣,如果既是科班出身、有懂兵事,那前途就不可限量了。这步棋张问走得比较早,很早就在研习兵法,并在实战中演练,他能升得这么快,这方面的原因不可忽视。

此时四川的捷报传来,手握总督大印的朱燮元打了大胜仗,按照惯例,这种总督回到朝廷立刻就是九卿之列。张问也是总督出身回到朝廷做的部堂大人,所以不得不注意着朱燮元。

朱燮元从资历上说比张问老,他一进内阁,如果要和张问对着干,实在是个难办的事。况且首辅名义上还是顾秉镰,虽然皇上让张问主持朝局,但是人的情绪总会在变,万一哪天对张问不高兴了,那么朱燮元又是一个张问的强力竞争对手。

这些门道,混了这么久朝堂的老臣顾秉镰自然也看得十分清楚,所以有意无意中提醒了一下张问,同时也表明了他顾秉镰的立场,现在是向着张问这边的。

顾秉镰也很无奈,他就是被人推向前台的一粒棋子,坐在那个位置就起到了应有的作用。张问看着顾秉镰,心道自己何尝不是被人推到前台的一粒棋子呢?皇上让他以次辅的身份主持内阁和朝堂,不过是看中了张问提出的中兴政略,要让他出来革新办事。革新就会树敌、就会得罪人,这些都得张问自个担着,成不成功还是另说。

张问看了一眼顾秉镰,叹道:“我与元辅,其实没有多大的差别……咱们内阁按规矩来,最后怎么办,还得看皇上的意思。”

顾秉镰撸了一下下巴的胡须,说道:“张阁老处事稳重,另老夫佩服。皇上让张阁老主持朝局,并非偶然啊。”

张问笑了笑,不置可否。

二人商量了一下近期的事务,当然票拟就是让朱燮元押俘进京,这个没有任何分歧,必须得这么做。至于官位,现在还不着急。

张问办完事,便从内阁出来、径直回家。他坐轿从左安门出来,穿过棋盘街,一直向南边走,从青石胡同进去。他进了内院,就见屋檐下站着一群婀娜多姿的女人向自己见礼,都是他的妻妾。

妩媚动人、纤腰楚楚的寒烟,浓眉大眼、头发浓密的淡妆淡妆,还有娇小可爱的蕙娘,这些女人张问都快记不起她们的样子了,只有当她们站在面前时,才会想起。

只有他以前的后娘吴氏,还有在辽东有过生死之交的秦玉莲,张问心里面还惦记着。回来的一共就这五个女人,其实最漂亮的还是江南青楼出身的寒烟,不过在张问心里,自己这些女人的外貌已经不是那么重要,因为看得久了。

她们纷纷微曲膝盖,向张问作了万福,“妾身见过相公。”

这时绣姑才从厢房里走出来,高兴地说道:“相公回来了啊,姐妹们中午就到了,妾身前几天就叫奴婢们把厢房收拾了出来,今天姐妹们刚到、舟马劳顿,妾身已经安排了房间,正好让大家休息一下。”

张问回顾了一下内宅这个院子,廊道上有左右厢房各三套,一共六套,现在一下子来了五个女人,就得用五套。他自己在东厢房住了一间,这下子内院住得满满的了。北边倒是还有两间上房,但那个位置应该是长辈或者男主人才能住,但是张问住惯了东厢房,不愿意搬过去;外院倒是还有许多房屋,但不适合让内眷住在外边。

张问看了一回,说道:“院子都住满了,以后要是添了儿女,还没地方住……扩建很是麻烦,看来得在京师买一处大些的院子才行。”

女人们听到“添了儿女”,因为这里有许多人,大伙都红着脸一副羞涩的表情,其实心里边也在寻思,张问有好多女人,要真把张家当成归宿,得生下子女才牢靠。

张问看着一副女主人模样的绣姑,心道如果是在普通家庭,绣姑肯定算得上一个贤妻良母。但是在自己这样的官宦家里,相比之下她太善良太单纯,估计玩不转这后宫……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,张问太明白这个道理了。

……这时候身世显赫的沈碧瑶和韩阿妹还没住在一起,如果她们都来了……像绣姑这样的,在她们面前无论从气质和身份上就矮了半截,还怎么管别人?就是面前的秦玉莲,人家是山海关总兵的侄女,本身也是个女将,绣姑能管谁去。秦玉莲很低调地在一旁,很是尴尬,因为张问还没动过她,她一时不便于和其他女人掺和在一起。

张问要在外边做事,家里边如果太闹心了不是什么好事,他得找一个既控制得住场面,又能营造出好气氛的人。比来比去,张问还是觉得自己的正室夫人张盈才有这个能耐,张盈要身份有身份、要手段有手段,真是个不二的人选。实际上这些女人没来的时候,张问的后院能平安无事,全靠玄月管着,不然绣姑根本管不住家里那些丫鬟奴婢。

女人们和张问没说几句话……虽然这时候一个男人拥有好几个女人是合法合道德的,但是无论在什么时候,她们要和别人分享一个男人,心里总是不那么痛快,而且会提防着别人,有些过于亲密的话是万不肯当众说的。

于是张问便说道:“路途遥远、也累着了,都各自回房休息一下吧……玄月。”

张问身后的玄月抱拳道:“属下在。”

“那你就安排一下丫鬟奴婢,把人都侍候好,地方小委屈一下,过些日子咱们再搬到大些的院子去。还有,叫曹安到会揖房来,我找他办件事。”

“是。”

张问出了内院,见了曹安,让他注意京师有什么地段好的院子。张问决定直接买一个院子来得方便,如果要扩建现修的话,讲究点的能修个一两年,耗费的时间太多,而且往京师运送材料,也是件显眼的事情。

今天回来见了分别几个月的女人,张问没有表现得很热情,或许是在朝堂里呆久了,养成了这么一些习惯,但是他心里面还是有她们的,否则也不会忙着就找曹安要买院子。张问作为男主人,首先想到的是给自己的女人们一个好的生活条件。

曹安想了想,说道:“前兵部尚书崔呈秀的那个院子被籍没国库,要卖成现银,但是少爷是做官的人,住罪臣的宅子有点忌讳,如果是商贾买下倒也没什么。”

张问点点头道:“崔呈秀的死和我有关系,他的宅子咱们不能住。”

曹安又道:“听说礼部左侍郎快回乡养老了,他那处院子肯定要卖出来,而且老奴认识他们家的老管家,听他说侍郎本身是浙江人,对园林格局很有研究,所以他们家那处院子深得园林之妙,那处院子肯定不错。”

张问听说宅子主人对南方园林很有研究,顿时来了兴致,因为他的女人多数是南方人,如果让她们住在南方式的园林里,应该很高兴吧。

“那你和他们家的管家说说……”张问突然想到在京师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修建的园林,得要多少银子啊,便又说道,“讲讲价,能便宜点就便宜点。对了,现在咱们帐上还有多少银子?”

曹安道:“老奴瞧着一些地段好的商铺,就用别人的名头投资了一些,现在帐上能立刻提出的现银,还有八万两左右。”

上次张问从温州回京,底下的官员们凑了二十万多两银子,他回京办事花去了一大半,现在剩下的银子,基本上都是那次的收入。张问又刚刚当上内阁大臣,地方官的礼金那些收入也无从说起。这时候他过问起钱的事情来,才发现家里并不是那么宽裕,现在要买新宅子,就曹安说的那处园林,全部家当八万两银子还不一定能拿得下来……还有一大家子的花销,那也是流水一样的花花直流,就是满院子侍候人的奴仆和丫鬟,不给例钱和赏银怎么成呢?

锦衣玉食的生活,没点能耐是负担不起的。张问只得说道:“你先问问价钱,如果太贵了,只好选别处。几万两银子的宅子,怎么也够咱们一家人住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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